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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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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齊看著自己手中的紙條,心裏十分的猶豫,不過架不住對真相的渴望,他還是悄然的來到了謝大老爺的房間,寫這個紙條的人,正是他的大伯,他說,有一個關於三老爺的秘密要告訴他。

謝齊悄悄的躲過眾人的耳目,潛進了謝大老爺的房間,這也正是謝大老爺在信上交代的。如今府裏,可不都是三房的人。

謝齊雖然不知道大老爺是如何將這封信悄然的放在了他的寢室,但是上面大老爺的印鑒他還是認得的,這個東西,大老爺從來不離身。

“大伯。”屋內燭光十分的昏暗,謝齊摸進來之後沒有看到下人,便是往內室走。

“大伯?”

依舊是沒有人應聲,謝齊覺得有幾分不對勁,他停下腳步,轉身就要離開,正在這個時候,門被嘎吱的推開,開門的,正是三老爺和幾個族中長輩,今日是他父母出殯的日子,晚上大家也都沒走。

三老爺詫異狀:“齊兒?你怎麽在這裏?”

幾人都是疑惑的看他,這個時候,謝齊不好的預感更加的強烈。他明白,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圈套。

“我過來看看大伯,剛進門,就看聽到你們推門。”

其中一名老者質疑:“我們之前一直站在院子口說話,根本就沒有看到你進來呀,你是從哪裏進來的?”

他四下看了看,眼神聽在窗臺的腳印上,“你是從窗戶進來的?這是作甚?你想幹什麽?”

三老爺聽了這話,恍然變了臉色,連忙一個健步奔到了內室:“啊!大哥!”

幾人都沖了進去,謝齊也是一樣。

看到那樣的場景,謝齊頓時眼前一黑:“大伯!”他變了聲音。

此時的謝大老爺已經被人殺死了,他胸口刺著的,正是謝齊往日帶著身邊的匕首。

三老爺痛心的回頭看謝齊:“齊兒,你怎麽能對你大伯下這樣的狠手?我知道鴻兒害了你的父母,你心裏憤恨難當,但是這一切,你也不能怪到你大伯身上啊。你怎能這般狠心!”

謝齊大喊:“不是我,這不是我做的,我還沒有進入內室,我……”不待說完,謝齊突然停下了話茬兒,他已經明白了其中的一切。

他中計了,怪不得他覺得事情哪裏不對頭,竟然是這般,三叔,三叔竟然也對大伯下手了。

“三叔,你利用謝鴻害死了我的父母,如今又殺了大伯嫁禍與我,你還是個人嗎?”

“你在胡說什麽,我們大家都看見你殺人了,你卻要這般的狡辯,來人,快來人。”三老爺一聲呼喊,連忙就有人沖了進來,謝齊知曉,自己落入三老爺手中,必然也是一個死,也不管那許多,連忙挾持住離他最近的一位族中老者。

“你幹什麽,快將人放了。”

“你們才是要躲開,讓開,快給我讓開!”謝齊拔下了頭上的簪子,抵在了老者的喉嚨邊。他的頭發披散開來,倒是像個瘋子。

“三叔,我沒有想到,你竟然這般的歹毒,我告訴你們,一切都是他做的,一切都是他做的。”謝齊大喊,可是大家看他,只是如同看一個瘋子,謝鴻之前那般殺人,如今他又這樣,誰也聽不進去他的話,只覺得,該是殺了他才是正經。

謝齊喊了一會兒,見大家根本不為所動,心中淒然明了。

“讓開,讓開……”謝齊拉著人,不斷的往外退。

謝三老爺跟護衛首領使了一個眼色,謝齊,他是萬萬不能留的,謝齊和謝鴻不同,謝鴻是個蠢蛋,又是真的殺人。抓到也是沒有別的話可以搪塞,他也不知道什麽。可是謝齊不同,他如若被抓之後亂咬,那麽他就會十分的被動,因此,謝齊是一定要死的。

他如他所料的反抗,正是他期望的,只有這樣,他才可以將人殺掉,殺掉一個發瘋的人,沒人會怪他,沒人會懷疑他!

“啊!”謝齊雖然有人質在手,但是卻還是有人一劍刺了過來,謝齊本就沒想傷人,一個閃躲,被刺中了肩膀,他退到一旁,還不待動作,那侍衛又是一劍,這一劍正中胸口,侍衛將劍拔出再次刺入。快準狠,三劍下來,謝齊倒下,奄奄一息。

“天啊。你看那邊那個人影,是鴻少爺。”其中一人眼尖的看到在不遠處鬼鬼祟祟的身影,那人正是謝鴻,而謝鴻看見這邊動武,連忙往外跑。

他本是偷偷潛進來,打算找謝大老爺那些銀錢逃往外地的,但是卻不想一來就碰到這樣的情形。

“謝鴻!”謝三老爺見這兩人都在場,立時起了殺機。趁著混亂將兩人全都殺死,也是一勞永逸。

謝鴻被人追上,也是一劍。

突然間,屋內的燭火一下子滅掉了,似乎是被什麽打滅的。三老爺連忙變幻位置,怕被人暗算,“快點燭。”

待到蠟燭燃起,謝齊已經不在當場。

謝三老爺變了臉色:“快,給我找,快……”

……

沈風背著謝齊,將他帶到了謝家的別院。

“夫人。”如今謝寧身著女兒裝,沈風不適合跟在她的身邊,正好蔣氏身邊也需要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,因此沈風便是留在了蔣氏這邊。

而這次夜探謝府,他沒有想到,竟然會碰見這樣的事兒。擅作主張將謝齊帶了回來,沈風跪在小廳中。

“夫人,齊少爺怕是不太好了。”

蔣氏看著一身是血的謝齊也是吃了一驚,“到底是怎麽回事兒,南宮先生,你快些給他看看?這孩子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?”

南宮月為謝齊診治,沈風將自己所見的一切說了出來:“我去到的時候,就看到齊少爺在叫嚷,說他沒有殺大爺。還說三老爺害了他的父母又殺了大爺陷害他。後來我看他們招招致命,因此才趁著他們分出人追鴻少爺,打滅了燭火,救出了二少爺。”

謝齊在謝家的風評尚好,為人也沒有什麽大的問題,他更是與沈風有過一點接觸,沈風是個正直的人,他可以無視謝鴻那樣的小人,但是卻不能無視謝齊被害死。

聽了這一切,蔣氏也理出了個大概,她呆呆的坐在那裏呢喃:“你是說,你是說……他死了?”

沈風垂首:“屬下沒有親眼所見,但是看當時情形,應該是的。”

蔣氏閉上了眼睛。

沈嬤嬤給沈風使了個眼色,沈風來到南宮月身邊幫忙,沈嬤嬤將蔣氏扶到內室。

雖然謝大老爺對蔣氏並不好,但是兩人到底是十幾年的夫妻。如今人說沒就沒了,蔣氏只覺得,心中苦澀。她可以和他恩斷義絕,可以永世不得相見,可以唾罵詛咒他不好,甚至可以眼看他落魄,但是這般的死於非命,卻也讓蔣氏覺得心中說不出的難受。

“夫人,如若您不舒服,就哭出來吧,老奴知道您心裏不好受。”

蔣氏不肯說話,只呢喃:“他死了呀,他死了呀。”

沈嬤嬤心裏覺得不好受,將蔣氏攬在懷中:“夫人,您難過就哭出來,沒人會笑話您,一日夫妻百日恩,百日夫妻似海深。您傷心,也是正常的啊!”

“阿寧,我要見阿寧。”蔣氏突然開口。

人這麽脆弱,誰沒就沒了,她要見阿寧,她要見阿寧!她要確定她的阿寧也是好好的。

沈嬤嬤一聽,連忙出去交代,南宮月看沈風:“你去找她吧。我這邊暫時走不開,我想,他不太好,未見得能夠挺得過今晚。”

沈風點頭。

雖然晚上已經是宵禁,可是他們這樣的高手,想要躲過巡邏的侍衛,也並不很難。沈風知道如意樓門口有人監視,小心謹慎的悄然潛入。

他輕輕敲門:“阿碧。”

阿碧睡眠極淺,聽到聲音,驚訝的起身:“哥,你怎麽過來了?”

沈風簡單的將事情講了一遍,阿碧進裏屋通傳,不多時,謝寧披著披風出門:“母親怎麽樣了?”

“小、小姐,夫人狀態不太好,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,呃,夫人現在的狀態有些像素問小姐去世的那段日子。”沈風說著沈嬤嬤的原話。

謝寧咬唇,“我現下就跟你一塊過去。”

沈風:“小姐,還有一個時辰就解除宵禁了,我們能否稍等一下?外面巡邏的人不是問題,但是武親王在您門口放了人手,他們都是高手,我一個人尚且可以來去自如。但是您不會武藝,帶著您,我並不能保證可以不被發現。”

謝寧聽阿碧說過,自從邱丞相派人擄人那次之後,外面的守著的人手就換成了高手。也正是因此,他們來去並不十分的自由。可是謝寧倒是還有旁的法子,那便是密道。這密道,只謝寧、阿碧、許掌櫃幾人知道。連南宮月和趙淩,謝寧都是瞞著的。

“我們走吧,我有法子。外面的人不用怕,你只要躲過巡邏就可。”

沈風聽了,雖然詫異,但是還是點頭。

謝寧是蔣氏心尖尖上的,她為謝寧選的人,一定是十二萬分的保險,所以謝寧並不瞞著沈風。

幾人快馬加鞭的來到謝家在西郊的院子。

謝寧一身女裝,帶著鬥篷,連阿碧都是如此。

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,畢竟,謝寧已經死了。她是蔣桑,蔣桑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。

謝寧來到內室,就看蔣氏還在發呆:“娘。”她喚了一聲,蔣氏擡頭,看見是她,紅了眼眶。

謝寧連忙上前,握住了蔣氏的手:“娘,你怎麽了?那個人死了,您不是該高興麽?怎麽還傷心了,他那麽傷您的心,負了您這麽多年,那麽這個人死了,我們該高興啊!”雖然謝寧如是說,但是心裏卻並沒有喜悅。

對謝大老爺,她已經談不上愛恨了,只有關心,只有在乎才會有那些,而她,沒有!

“娘知道你怨他,娘也怨他。可是你說他死了,我怎麽就不怎麽記得那些不好了,只記得我們初成親時的情形呢?”

“娘這麽多年吃齋念佛,自然是心善,可是我卻是做不到的。娘,如果您心裏不舒服,就想著那些不好,雖然這樣也不好,但是總歸是不會讓自己傷心。要知道,你們已經沒有什麽關系了啊!”謝寧勸道。

蔣氏忍不住搖了搖頭:“我們都已經不是夫妻了,我何苦想那些讓自己難受。你說的對,我們其實也沒什麽關系了。是娘庸人自擾了。只你說,這人命怎麽就這麽脆弱。對了,你有沒有去看看齊兒。這孩子往日裏對我也是不錯的,是個好孩子。誰想竟是遇到這樣的事兒。”

“把他留下,沒有問題麽?”謝寧冷靜的問道。

謝齊她知道,可是感情上來說是個陌生人。

“還不一定救不救得活,就讓他暫時先待在這裏吧。”蔣氏嘆息。

謝寧並不敢全然的相信謝齊,把他留下,其實也是一個隱患,可是看蔣氏這般說,她也不好違逆蔣氏的意思,只趁著蔣氏不註意,將沈風叫到了一旁。

“如果謝齊真的治好了,我看那母親八成是要留下他的。你給我仔細的盯著他,千萬不能有一絲的閃失。我不放心他。”

沈風:“是,屬下知道了,這件事,還請小姐責罰,是我做錯了,沒有經過您的同意就將人帶了回來。”

沈風這時也回過了味兒。

謝寧搖頭:“救都救了,不用說這些,他總歸不是壞人,你做的也不是壞事兒,只是,小心駛得萬年船,我們都不能大意。”

“屬下明白,小姐放心。”

交代完沈風,謝寧來到廂房,南宮月正在醫治,謝寧來到他的身邊:“怎麽樣了?”

“能活。”

“看樣子,謝三老爺還真是不簡單。”謝寧冷靜的言道。

南宮月沒有回頭,但是卻接話:“對付他,你要留心。”

謝寧笑了起來,笑容卻未達眼底,“我曉得。對付毒蛇,要用更加毒蛇的法子。不過我倒是奇怪,謝家是不是祖墳沒有埋好,怎麽竟是些這樣的人?天性涼薄也傳染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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